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
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梗是个好梗，可惜被我写废了，果然我写不了太多人的场景啊，感觉干巴巴的，尴尬极了，搁一下吧，等我忘的差不多了再改改。
by.秦起
一
最近这些日子，长沙城里总是闹哄哄的，小至贩夫走卒，高至军阀高官一类，连这几天的茶余饭后的话题都只有一个。
九门提督要下斗了！
当然，下斗对于老九门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们下斗几乎都是常事了，甚至有传闻，说老九门几位当家人一致的压惊方法都是找个斗下下。所以在他们身上，早上出门晚上带着明器回来其实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了。
可如果，这一次下斗是九门一起呢？
一加一是等于二没错，可这用在了老九门身上却不合适。
九门里每门擅长的技艺不同，可无论擅长的是什么，却都是那一行里的佼佼者，平时里九门虽然相敬如宾，可每到这个时候却都是各自为战的、
偶尔有大斗，能凑齐三门已经是了不起了，可这次却是凑齐了九门，毫不夸大的说，几乎没有拦得住他们的斗了。
可到底是什么斗，能有这么大的诱惑力能让他们凑在一起呢，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所以面对这种事，不轰动长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相比于长沙城的轰动，老九门内部却都是安静的不行，不回应不抵制，往日叽叽喳喳的小伙计都收了声，并且拒绝了一切因此前来的人。
众人都以为他们是在筹划下斗事宜，却不知他们刚知道老九门要下斗，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他们大门上的时候，老九门几人早已经寻到了那个斗。
笑话，九门的事，岂是平常人能看到的。
二
“哎呀，可累死我了，可怜我这小身板这长途跋涉的啊，我脚都起泡了，佛爷你说你何苦带我呢，我就是个算命的啊！”
齐铁嘴一边嚷着，一边靠着树坐下了，也顾不得衣服脏不脏的，直接瘫在那了，半死不活的样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可看他身上却是清清爽爽没包没裹的，就拿了一个罗盘，再看那些背了大包小包的伙计，却是一个个的什么事都没有。
见了他这副模样，张启山没说话，只是无奈的摇一摇头，向几人商量道：“歇一会再走吧？”
张启山的询问是给了几人面子，几人自然也不会驳他，皆是回头嘱咐了自家伙计后便原地歇下了。
张启山和二月红是习惯了齐铁嘴这样，半截李和黑背老六是不爱多话的，吴老狗和解九爷是好脾气的，霍仙姑是自己也累了，所以几人是都没什么意见的，可陈皮却是有点不耐烦，虽然也是跟着大家一同歇下了，却是还得讽刺老八几句，故而听了这话，便冷笑一声：“软手软脚的，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到了！”
“嗨——！”
齐铁嘴跟着佛爷跟惯了，向来没受过什么委屈，故而此次累极了抱怨一句却被人讽刺了，不由的火起，撑了身子想要辩论，可见是陈皮，又扫了一眼二爷，犹豫了一下后，便白了个眼，又倒回树上，自个叨叨了一句：“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这话声不大，要是平常人，估摸着也就他身边的二爷和佛爷能听得见，可现在在场的人，都不是普通的，故而这句话都是清清楚楚的送在了各人的耳里，陈皮自然也是听见了的,眉毛一挑又要说什么呢，却被解九爷拦下了：“别这么说，此地地势离奇，咱们一路行来，处处是玄机，要不是八爷精通此门，咱们怕是路上花的时间就不止这些了，只是八爷祖辈都是看风水为主，很少亲自下斗，体力差些也是难免，咱们多担待些就是了。”
他这话是实话，也是给了两人台阶下，两人都不是傻的，便也就不再说话了。
又坐了一会，见老八气也喘顺了，佛爷就开了口：“老八，按照你说的，墓穴的入口就在这附近么？”
就是再累，佛爷的话对齐铁嘴一直是管用的，故而一听佛爷问，齐铁嘴立马就坐直了，举起罗盘确认了一番后确定道：“没错，就是这。”
他这话一说，几人都不由的皱了眉，霍仙姑先出了声：“这地方有山有水，算是有靠有带，只可惜是四面围靠，把水截的断断续续，又是寂静无风，风水二字，是一个没沾上，按理说，是不应该适合做墓地的。”
“嗯，霍姑娘说的没错，按风水来说，葬在这里的人，后代子孙只怕都会凋零落魄，而这里又常年不见阳光，极为阴邪，藏在这里的墓主，有很大的可能会尸变，所以这里无论怎么说，都算不上好地方。”行外怂行里横，这大概是形容齐铁嘴最好的话，此时的他已经去了方才懒洋洋的样子，显得十分高深莫测。
这些是几人都知道的，于是齐齐嗯了一声，齐铁嘴便继续说下去：“这个斗我记得，从咱们的前三辈就发现了，每一辈也都进去过，但多多少少都折了人进去，勉强逃出来的也是落了残废，根据他们留下来的话，这个斗是大的离奇，绝对不是一般的王公贵族，而极有可能是皇陵。”
话说到这，他顿了顿，显然自己也是疑惑，甚至不由的皱起了眉：“但问题是，如果是皇陵的话，那么是绝对不可能选在这种地方的，除非是选择墓地的风水师和皇上有仇，可话又说回来了，皇陵这东西关系之后子孙命脉，一般都会由多位风水师一起来游历全国选择，而且就算选择好了，也会再经过几次确认，总不至于是所有的风水师都和皇帝有仇吧，那这皇帝也太差劲了吧。”
这话说的大家都安静下来，因为这事的确是奇怪极了，无论从什么地方都解释不通，就算按照齐铁嘴那个不靠谱的猜测，也是疑点重重，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个谜连着三代都解不开。
眼见着大家都安静下来，齐铁嘴拿胳膊肘捅捅身边的佛爷：“事怪之极便生妖，佛爷啊，这斗大凶啊，我估摸着咱祖宗也是不乐意咱们来的，要不然也不会留的地图这么含糊不清啊，要不然咱回去吧？”
佛爷瞟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二爷开了口：“八爷不是也做了那个梦吗？我觉得这斗里的东西一定和咱们九门有关，若是不去的话，这梦怕是要做一辈子，而且祖辈们会折在斗里，都是因为他们各自为战，咱们此次结伴，不论别的，全身而退应该是没问题的。”
齐铁嘴打眼一瞟周围的几人，似乎都没有退却的意思，便又恢复了 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靠着树，朝佛爷比了个手势。
佛爷会意扬声吩咐：“此地为点，三里之内，找一找有没有盗洞，找到不要着急下去，回来知会大家。如果找不到的话，就立马回来，不要浪费时间。”
三
此次带出来的人都是下过几次斗的老手，分辨盗洞这种基本的事还用不着他们出手，于是随着伙计去寻找盗洞，这地也就留下了这几位爷。
吴老狗坐在石头上，手里轻柔的给三寸丁顺着毛，又时不时的在其他的大狗身上摸一把：“其实我这次也是有点心慌，而且离这地方越近越是。”
半截李坐在轮椅上，本来是在闭目养神，听到这话嗯了一声：“我也隐约有这种感觉，我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陈皮嘴里叼了根草百无聊赖的嚼着，翻了个白眼：“你们来就来，拉上我算是怎么回事？”
霍仙姑拿小指将散落的发拢回耳侧，将他瞟了一眼，陈皮虽说是按着规矩杀了前四爷上来的，可到底曾经是二爷的徒弟，大家都难免有一点看轻他，说话也就存了分轻视：“你不是也做了那个梦吗？由着我们冒险，你老实的待着？”
陈皮向来是个傲的，哪容得别人这么说，扯了个冷笑正要说话，却听见二爷淡淡道：“没有必要争，只怕这事不是针对谁，而是针对九门，无论你是不是这一脉的骨血，只要你是现在九门的当家人，这事就会找上你。”
二爷的声音不大，却成功的让人安静下来，一来是他的话有理，二来也是陈皮心底还敬着他。
恰巧这个时候的伙计也回来了，一路小跑，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手舞足蹈的，成功的转移了几人的注意力：“找到了，找到了！八爷真是神了！刚刚好是三里！”
八爷对自己的行内的事向来是不肯谦虚的，故而听了伙计这话，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却仍是不免露了份自得之色：“那是，八爷我是谁。”
佛爷摇头无奈的笑了一下，起身：“好了，五爷和八爷九爷就留在这吧，带着大家把营地扎好，我们带一些兄弟先过去看看。”
留下八爷九爷是因为他们俩的身手一般，此次入斗不同平常，他俩下去只怕会有些累赘，留下五爷则是五爷的犬群可以保护大家，而且若是有万一，也可以通过犬类的嗅觉而尽快找到大家，这些事都是一眼看得出的，故而都没有意见，只是八爷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佛爷压下了：“快一些，天快黑了，我们很快回来。”
如此一来，老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打口袋里掏了一把符纸塞给了佛爷：“佛爷，我知道您不信这个，但这次不同以往，有备无患。”
难得的，佛爷没有拒绝，反而是道了声谢。
一声谢叫八爷愣了愣，醒过神来的时候，佛爷已经走远了。
四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眼见着帐篷什么的都搭好了，就连伙计们出去打来的野食也都快熟了，可佛爷他们连回来的影子都没有的，老八急的团团转，一双皮靴几乎在枯草地上磨出火来，就连递在嘴边的吃的，都咽不下去。
好容易等到了佛爷出来，八爷几乎是飞扑过去的，一把揪住佛爷上下查看：“怎么样，怎么样？佛爷你有没有受伤？”
佛爷似乎是有点累了，由着八爷看完了，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没事，我们大概看了前面一些墓道和墓穴，的确是大的吓人，不过机关密是密了点，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容易破解的多，我想以前折进人去，恐怕是因为过去大家都太小看他了。”
因着大家都累了，所以也没说太多，加上第二天还要再下一场，就各自休息了。
早早的起身，佛爷他这次似乎是打算要一次探到底的，大概估计了一下破解机关，和来回路程的时间，于是带了大概得有七八天的干粮和水，又下了斗。
因着上一次的无惊无险，这一次大家似乎都轻松了很多，甚至告别的时候都说笑着的。
照样的，还是把五爷八爷九爷留在了营地边。
一说是为了接应，一也是若是全部下去，怕是干粮不够，而留一些在上面，还可以打一打野食果腹。
五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已经是七天了，老早的，八爷就已经蹲在盗洞跟前等着了，一次次的往里看，一直看到了晚上，估摸着要不是九爷拉着，他自己就得下去了。
连哄带吓的，劝着说迟个一两天是意料之中的事，这样那样的，好容易的把老八拖回了营地，累了一身汗的五爷和九爷赶忙就去睡了。
老八躺在哪，手里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自幼带着的一块贴身的玉佩，忽然见了帐篷外有人影晃动，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那人带了一身血迹，扯开帐篷门，走了进来：“老八，别出声，是我。”
“佛爷！你没事吧！”喜形于色的八爷连忙扑上去，却被佛爷拦住了：“别动，我受了伤，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说着话，佛爷已经退了一步，靠在了箱子边坐了下来，似乎是疲累极了的样子。
老八愣了一下乖乖的住了要往上扑的脚步，把玉佩揣回怀里，一步步的挪到了佛爷身边，见他没有再赶自己的意思，就赶忙蹲下了：“佛爷，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就你自己回来累了？你受了什么伤，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去找药箱？”
老八这一串话问的又快又急，佛爷似乎是有些问懵了，又似乎是难以启齿一样，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道：“他们在后面。”
这事又点不合理，可是佛爷说的，老八也就没多想：“这样啊，那你们这次下斗怎么样？”
佛爷摇了摇头，似乎是很不乐意继续这个话题，然后他伸手将老八拽在身边：“我太累了，让我睡一会。”
佛爷是难得露出这样的脆弱的，看的老八心疼不已，从善如流的打算过人身边给人当靠枕，可巧了这时候外面却忽然吵闹了起来，老八的动作一滞，最后还是站起身来：“佛爷，您等我一会，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六
来的人是二爷他们，满身血迹，狼狈极了，五爷九爷正在扶着他们要围着火堆坐下，结果大家在看着老八的时候瞬间，脸色一变，甚至陈皮已经把手放在了九爪勾上。
这幅阵仗把才出帐篷门的八爷吓了一跳：“嚯！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没及时出来你们也不至于灭口吧。”
没人回应他的话，只是二爷又喊了一句：“八爷，过来。”
他这句喊的急促而惊慌，其中蕴含的感情，并非一字能够了解。
老八正打算过去，却听得背后一声咳，佛爷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哎呦我的佛爷，不是叫你好好待着么？”慌手忙脚的，老八赶忙去扶着了佛爷，只见他露出了个笑，朝二爷几人点了点头：“出来了？都还平安吧？”
明明是一起出来的，他却问这话，五爷和九爷不由的有些疑惑，将眼自佛爷和二爷脸上瞟了一圈。
二爷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按下了陈皮打算攻击的手：“一切平安，多谢佛爷舍命相救。”
舍命？
五爷和九爷的脸色一变，却见佛爷仍是笑着的："那就好，早些歇了吧，我与老八先回去了。"
老八似乎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乐呵呵的扶着佛爷要进帐篷，他俩的身体挨的很近，甚至近到，连地上的影子都只有一个，只有老八的。
佛爷……。
霍仙姑的声音带着颤，似乎是压抑着想要尖叫的冲动，她是霍家的当家人没错，可她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她能直面粽子血尸，却仍是惧怕于虚无缥缈的鬼魂：“八爷过来！佛爷已经死了！”
张启山没说话，齐铁嘴却能感觉到佛爷抓着他手臂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
“佛爷他折在斗里了……。”
八爷顿了顿，正当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时候，他却忽然笑了：“我知道，从佛爷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活人了。他身上的死气，我从始至终都是看得见的。佛爷开始不许我靠近他，也是因为我当时手里拿着僻邪的玉佩。”
八爷一边笑着，一边自怀里把那玉佩掏出来了，在掌心掂量了两下，然后丢给了二爷，转身朝着佛爷张了手臂：“来吧佛爷，咋带人走你学会了吗？我跟你跟习惯了，我也没什么牵挂的，黄泉路上，咱俩结个伴。”
佛爷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似乎很心满意足的样子，同样的张开双臂，将老八拥在了怀里。
不同于生人的体温将老八冰了个机灵，佛爷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缓缓响起：“其实我是从没有想过要带你走的，我走之前曾经应过你会回来，我这次回来，不过是应个诺而已。”
佛爷的话说的八爷一愣，然后就感觉佛爷的怀抱又收紧了一点，似乎是在做一个最后的告别：“老八，好好活着。”
随着这最后两个字的落下，佛爷的指在八爷的眉间抚过，八爷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七
脑袋疼的厉害，老八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天地都是转的，眼前是小伙计送上的茶水，忙饮了饮嗓子：“我这是睡了多久了？二爷他们没事吧？”
小伙计等得人把水喝完，又递上帕子给人擦擦手擦擦脸，这是去晦气：“二爷他们都没事，就是折了些伙计，只是佛爷……”
“佛爷？佛爷是谁？”八爷似乎是完全没有听过这词似的：“九门的几位爷没事就行，没什么关系的就不用提了，有没有什么吃的，快拿点上来，也快饿死了。”
小伙计也懵了，想要回答，可想了想还是闭了口，正要转身下去厨房，却又被喊住。
“哎?街上什么事这么吵？”
“哦，八爷，那是佛爷出殡。”
“佛爷？又是佛爷？听这名似乎是个信佛的，怎么着，没来咱家请着去看风水？”
“没有，八爷，那位爷不信命。”
“不信命啊？这话怎么好像在哪听过，行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软糯的粥吃在嘴里，从喉咙暖到了胃里，八爷不由得眯起了眼前，舒服的叹了口气。
全身都暖起来了，除了……。
八爷的手摸了摸眉心的位置，凉的有点不像常人似的，又隐隐有点疼。
奇怪，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八
其实当初想的时候，是想要写的恐怖悬疑一点的，重点是在老八的心理上，可到最后，却又舍不得了。
佛爷那么喜欢老八，怎么舍得叫这么个人随着自己去那阴暗的地底呢，他似乎本该是活在阳光下的。
还有一句话，是我想好却没有用得上的。
“本来是想带你走的，可看到你这般爱我，却又舍不得了，我和你是一样的心思，如今知道了，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老八，好好活着吧。”
阴冷而潮湿的气息在耳边，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和土腥味，如同毒蛇的蛇信舔着耳廓，这样的告别，似乎是带着恐怖气息，而又惨烈的。
这是很棒的感觉，可或许因为我的文笔不行，又或许是我的心不够硬，又或是两者都有，我到底是没能写出这样的一个故事，只是淡淡的描了一笔。
其实佛爷开始的时候，真的是没有想要带老八走，他只是想象一切那样，多和老八相处一段时间。
可奈何人鬼殊途，终究陌路。
总而言之，佛爷最后还是护着老八的。
“黄泉路那么长，我先去看看，你慢点走，慢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