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之舍生为不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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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秦起

这有八千字,我错了,我以为上下一共一万字就能完。

现在不得不有个中。

  六

  

  你知道么,世界上的很多事,往往都是不能如我们所愿的,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生不过如此。

  你越想抓住的,往往抓不住,你越想保护的,往往会在你的眼前逝去。

  就好像,现在一样。

  唢呐嘀嘀嗒嗒的吹着,鞭炮声混着喜乐声,热闹了整个长沙城。

  张府素来都是沉稳的颜色,像这般挂了红艳艳的灯笼,扯了满天的红绸的时候,还是头一次。

  长沙的百姓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仿佛都是被这气氛感染了一样,一个个的互相传递着这个消息。

  张大佛爷今日要和新月饭店的小姐结婚了。’

  这是整个长沙城一同高兴的事。

  谁说与他们无关?

  把新娘接过来的那一路上撒的喜糖,大子,不知道能叫多少人家今晚的饭桌上,能多上一道肉菜。

  到底是佛爷,到底是新月饭店。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张启山身着了一身笔挺西装,立在门口,把百姓的话都听在耳里,却没什么表示,只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直到新月饭店的车过来,他才算活泛了些,未发一言,直接绅士而霸气的打车里将那一身白纱笑的一脸娇羞的尹小姐抱进了张府大厅,留下了副官和管家招待进来的宾客。

  张启山,张大佛爷,九门提督之首,多么大的名声,尹新月,新月饭店的千金,家中财力几可敌国。

  凭着这两人的名气,也凭着他们背后的实力,张府来往的宾客打早上,到了中午就没有停下过。

  眼见了婚礼即将开始,人也差不多到齐,副官也不由的松了口气,轻跺了跺脚,活动一下站的发麻的腿,打算回去大厅帮忙,可还没等他转身,就见了那陆建勋正提了步子往门里迈。

  一个侧步,副官将陆建勋挡在门外,紧蹙的眉充分显示出他现在是压着多大的火气:“你来做什么?”

  陆建勋微微顿了顿步子,略侧目看他,冷笑:“张启山就是这么管教手底下的人?”

  

    “你!”副官不惧陆建勋怎么说他,可却不愿意他辱及佛爷,故而只沉声道:“这里不欢迎你,陆长官请回吧!”

  “哦?是么?”和副官的想象不同,陆建勋竟是没什么怒色,反而向他身后笑道:“启山兄,我可不知道要进张家的门,这么难?”

  听到他说佛爷,副官先是一惊,却没信,只当是他诓骗自己,依旧将门口拦的密实:“您请回……”

  话说到一半,却听见了佛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略沉,似乎是压抑着什么,不用回头,副官都知道佛爷这会是怎样拧着眉头:“副官!不许无礼。”

  撇了撇嘴,副官回身朝走过来的张启山敬了个礼:“佛爷。”

  佛爷没看他,双目直盯着陆建勋,眼底的寒意只叫一旁的管家觉得骨头发寒,好像下一刻,佛爷就要拔枪杀了眼前的这个人一样,可他没有,他甚至开口说了话,他吩咐了仍然挡在门前的副官:“让陆长官进来。”

  是了,没错,陆长官,现在的陆建勋,职位正在张启山之上。

 

  副官向来听话,他是顶忠心于佛爷的,哪怕是佛爷要他的命,他也是不会说什么的,这次也不知道怎么的犯了拧,纵然是听着了佛爷的话,他仍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他不乐意让陆建勋进到张家,他站的稳稳的身子,他紧蹙的眉,还有那抿成一条线的唇,都在向所有的人说出这个事实。

  他的火气大的惊人,就如同佛爷眼里的寒意一样惊人,他知道佛爷寒气背后的杀意,佛爷知道他是在气什么。

  副官没当场杀了他,已经是极力忍耐的结果了。

  

  

    

  七

  上次从斗里后来之后,佛爷本是想立刻集结人手再次下斗救老八的,可谁知道刚进了张府,却发现张府已经被陆建勋的人包围的水泄不通,张府的亲兵一个都寻不见,一面是吃惊,一面是一路上的疲劳之极,勉强打倒了些人后,他们当场就被缴了枪,下了肩章。

  直到这时候,那胆小的陆建勋举着上峰的调令走进院里,一条条的把他搜集的说佛爷通日的“证据”读出来,然后把上峰的调令直接递到了佛爷的眼前:“革职查办。”

  张启山不得不佩服陆建勋的手段,能够在自己离开了长沙的这段日子,把事情处理到了现在的地步。

  后来,张启山才知道陆建勋他其实是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但还好,一方面因着上峰顾忌长沙九门的实力,一方面也是因为百姓间有自己和新月饭店的传闻才到了现在的地步,甚至在这个草木皆兵的情形下都没有被投入牢狱,只是被软禁在自己的府里。

  其实这个结局在那个状况下已经是很幸运了,但最大的问题是,八爷还在墓穴里,他们被软禁一天八爷活的希望就少一点。

  在尝试了很多次确认自己无法逃出后,佛爷开始转向把情报送出去,至少要告诉二爷九爷他们,至少让他们把八爷救出来。

  但这个念头,最后还是失败了。

  陆建勋知道他的能力,他防他防的狠极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佛爷一天比一天暴躁,一天,三天,七天,十天,一个月,直到最后的时候,佛爷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

  太久了,那个情况下,老八根本撑不到现在。

  这个念头,让佛爷不敢触碰。

  他没法去想象这一切,老八是怎么的等待着,然后一点点的失去希望?

  他开始大量的喝酒,他每日每日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不许任何人接近,唯有小副官敢靠近一点。

  可那门内传来的巨大酒气和那狼狈至极的人,都无法让副官去从中看出那个严苛有度的佛爷。

  哪怕是被从张家赶出来。哪怕是东三省沦陷的出逃,副官都不曾见过这样的佛爷。

  隐隐有一点害怕,副官有点怕自己会再也见不到以前的那个佛爷,他甚至担心,佛爷会直接随着八爷去了。

  他在墓里看见了佛爷对八爷说的话,其实不必佛爷说,他比佛爷还要早知道知道佛爷对八爷的不一般。

  他是自幼跟着佛爷的,他十分了解佛爷,佛爷天性凉薄又胸怀大义,心中最重要的唯有家国天下四字,从没有什么是值得叫他喜欢的,佛爷这样过了二十几年,直到遇见了八爷,佛爷开始有了对人好的这个念头,他开始考虑家国天下之外的东西。

  可以说,八爷,是佛爷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他会喜欢会留恋的人,可现在,没了。

  不同于从未有过,有了却又失去,副官不敢去揣测佛爷的心。

  

  佛爷就是佛爷,他没有用任何人劝他,他似乎是自己想通了一样,他不再喝酒,不再出逃,也不再尝试着把消息送出去,他甚至平静的接受了自己被软禁的这件事,并开始习惯,他开始无悲无喜的在府里活动,吃穿用度照旧,他只是拼了命的训练,就好像要自己练废一样。

  他清楚的明白,只有人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比如,摆脱现在的局面,重新夺回自己的位置,然后,杀了陆建勋。

  就好像老天都在帮着佛爷一般,在他恢复训练的十几天后,尹新月带着一群听奴棍奴光明正大的迈进了一个多月没有和外界接触过的张府。

  “张启山,这是目前唯一能救你的办法了,我爹通过关系与你的上峰做了一笔交易,他装作不知道你被软禁的样子去找了你的上峰,并且捐出了一笔的军资,并告诉他,因为你是新月饭店的姑爷,所以以后每年会捐给你们的官方一大笔的军用,你的上峰心动了,但他不是很相信,所以现在,无论你心中情不情愿,你必须和我举行一场婚礼,这是目前你能从这个困境中出去的唯一方法。”

  在让听奴和棍奴把守了在房间外后,尹新月低声把计划的一切告诉他:“你别怪我,我真的没办法了,他们已经准备要杀你了,九门也是废了全力才拖延到现在,我求了我爹好久,他都不肯救你,所以我跟他说……我在你家的这段时间,已经不是姑娘了。我爹这才肯救你的。”

    垂着眼眸,张启山安静的去听尹新月的话:“老八那边怎么样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按照副官的话,怕是……齐家已经挂起素来了。”

  “如此。”出乎她的意料,张启山没有这件事有什么过多的惊讶,也没有她想象中对婚事的抵触,他甚至笑了笑:“尹小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张启山,感激不尽。”

  一场婚礼,换一个机会。很值得。

  八

  短短的一个多月,却是张启山这辈子最狼狈最漫长的日子,他至死都不会忘的,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杀了陆建勋,但并不是现在,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他不能把九门兄弟和新月饭店推上这个危险的位置,于是他选择忍耐,他就像一条阴冷的毒蛇,把自己深深的埋进沙子底下,安静的,安静的,等待着猎物的松懈,然后狠狠的咬住他的脖子,将积蓄已久的毒液灌入他的血管,让他再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让开!”佛爷又重复了一次,微微拧起的眉头,让副官有了一点退缩的意思,可他到底没有动。

   陆建勋已经十分恰到好处的显示出来一点不耐烦。

  其实张家的大门很是宽阔,若是陆建勋想走,只绕一下就是了,可他偏偏不肯,然而摆出长官的派头,等着从门的正中间走进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对方还是和自己有仇的人,现在的情况,只要陆建勋想,一顶冲撞长官,挑拨内部关系的帽子扣下来,他要是想扣下副官,自己是没有丝毫理由阻拦的。

  

  缓缓呼出一口气,张启山猛的上前一脚踹在副官腿上,副官的反应是快的,可一见是佛爷,他也没敢还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被踹倒在地,大腿发闷的疼,可他没敢说什么,当即又站起身来,板正的军姿站好,他觉得自己没错,他觉得佛爷应该是理解他才是,所以他这一次,正正当当的又站回了原地,是打算和陆建勋对着干上了,所以想表现的硬气一点,可随即他又挨了张启山的一脚,这一次踹的狠了些,竟是让副官没能立即爬起来。

  待到副官好不容易的站起身来,佛爷却没再看他,只示意管家领着陆建勋进去,管家会意前来,陆建勋却不肯走,只是带了点阴冷戏谑的笑看着张启山,副官忽然明白了佛爷方才的举动,也暗自责怪了自己的意气用事,佛爷是想救下副官,故而那两脚是做给陆建勋看的,可偏偏自己没反应过来,可偏偏陆建勋不肯给他这个面子。

  五指缓缓收紧,牙关紧咬,副官几可以看得见佛爷额角的血管隐隐爆出:“副官,今天是我和新月大婚,陆长官好心来贺,你却未能以礼相待,实在不该,念在今天不宜见血,滚去领二十军棍之后再回来和陆长官道歉。如此,陆长官可满意?”

  张启山这番话,已经是软硬皆施,一方面告诉了陆建勋,我如今虽然失势,却并非无再起之日,就算不顾及我,尚有新月饭店,若是你硬要闹个好歹对谁都不好,一方面又罚了副官,给足了陆建勋的面子。

  

  “啧~”陆建勋似是意犹未尽的砸了下嘴,朝着张启山笑道:“启山兄说的这是哪里话,副官是您手下的人,自然是由您处理,陆某自然没有异议。”

  眼见着了佛爷这般,副官心中虽对陆建勋不满,却也强压着收敛了,略弯腰低了低头:“属下遵命。”

  言毕,转身欲走,却听着陆建勋又出声道:“哎,你,去跟着张副官,等会回来的时候,扶着点张副官,这到底是张府,总不好叫张副官没了面子的。”

  小士兵领命,几步跑到了副官身边,身后陆建勋的声音还不曾落下:“我也是一片好心,启山兄不会怪我吧?”

  副官心思再沉稳,到底是个少年人,此时已是不愿再听下去,索性加快了步子离开此地。

  纵然是挨军棍,也比在这听陆建勋不阴不阳的话好。

  

  九

  在几人的注视下,副官垂眸缓缓将武装带,军帽,军装一一取下整齐放在一旁桌上,只着了军裤和一件白衬衫,转身向持棍的人吩咐:“佛爷吩咐,军棍二十。”

   话毕,也不待人的反应,也无需人的催促,自己俯身趴在了行罚的条凳上,条凳的凉意透过夏日的薄衫直进了副官的皮肉里,叫人不由的打了个颤儿,是冷的,也是怕的,副官乖巧聪慧,行事稳妥成熟,是从不至于犯了会到此地的事,而小事的话,也不过是佛爷教训几句的事,所以他虽然平日喊的凶狠,若有差错,军法处置,可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军法是什么滋味的。

  军法处的人,都是常年在这地方的,不曾出去,故而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对于张副官这样一个佛爷面前的红人会到这种地方来,是说不清的迷茫,可迷茫是一回事,规矩就是规矩,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取了军棍立在副官身后,道上一声得罪后,举棍砸在了副官臀上。

  军棍厚重,不同于鞭子轻软能打在脊背上,虽然是凌厉的疼,可挨的皮开肉绽倒也不会危及生命,军棍若是落了实劲儿责在脊背上,只怕是几棍就能把人脊梁打断,副官不知道这一点,只当是责在背上,正绷了劲儿去抵御背上疼痛,却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一声痛呼几乎出口,却被生生的咽了回去。

  略喘息了几口,副官却也反应过来了持棍人的力道并非正常,怕是刻意的放了水是要讨好他的,这对副官来说是件好事,可……侧目略瞟一眼立在一旁的陆建勋亲兵,副官不会不明白,什么好心,不过是派来监督这二十棍有没有实打实的落在肉上罢了。

  两手分握在了条凳的两条凳腿上,缓缓的收紧,副官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声音平稳:“我此番行事不妥,佛爷说,要给我留个教训。”

  有人在,不好直接说出放水一类的话,加上副官脸皮薄,说到此,已经是难为至极。

  其实若是真犯了错,哪怕是他不觉得自己错,佛爷罚了他来,他该受是受着的,纵然觉得委屈,却绝不会有这般屈辱之感。

  合了双眼,副官谁也不看,嘴唇抿的发白,只将手再收紧一点:“继续吧。”

  都是生死好坏走过几遭的人,两人当下就明白的副官的意思,举棍再落时,也是收了放水之态,一棍棍落的实在,砸的小副官几乎要将牙咬出血来。

    不同于平时训练或是与敌人的打斗带来的痛,那种痛在那种时候几乎是忽略不计的,因为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只有赢,对于痛反而不那么在意,可现在,却是只能全心全意的去挨着,不能反抗,不能躲避,要压制着身体的一切本能反应,怪不得平时那些兵油子最怕的是就是来这地方。

  痛的冷汗直冒的小副官,用这种方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二十棍听着不多,可真挨起来的时候,却并非好受的,所以当副官整理好着装走回到了大厅时,已是所有的宾客都已落座,而陆建勋美名说要扶他的小亲兵,也在他二十军棍罚完之后,一缕烟的没了踪影,想来也是急着回去报信去了。

  哼……。这么急不可耐吗?

  忍了身后的痛,副官使自己尽量体面的穿越宾客来到了佛爷和陆建勋的面前:“佛爷,属下领完罚了。”然后又遵着佛爷之前的话,向着陆建勋头顶道歉:“陆长官,属下刚刚失礼,希望陆长官能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纵然是极力掩饰,可终究会露出些端倪,副官一路走来,已经有些明眼的宾客把视线悄悄的盯在了副官的身上,谁不知道副官是佛爷跟前的红人,在佛爷不在的时候,甚至是可以代其言事的,如今……看似是罚了副官,却是明明白白的给了佛爷难堪。

  陆建勋十分清楚这一点,故此他对于此时宾客看过来的眼神,是十分的享受的,他甚至心情大好的没有为难副官。

  “启山兄,不愧是你手底下的人啊,聪明伶俐极了,一点就透。”

  其中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十

  头发乱蓬蓬的,衣服已是破烂至极,步子已经迈不大稳了,有一条腿根本迈不动,只能拖在地上,几乎全身的力量都靠着手里那只粗糙烂制的拐杖。

  一步一拖,在城外的泥土路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拖痕。

  齐铁嘴的卦算了一辈子,他没算到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或者说,齐家人乐天知命,他们知道自己总是要死的,所以他们对生死之事看的倒不是很重,所以说齐铁嘴知道自己或许会以某一种比较不是很美观的方式死去,但他却不知道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会那么的想要活下来。

  哪怕,拼了命。

  拼了命的要活下去。

    他在等待佛爷的时候,也一直在探索着墓穴里的机关,按照他们一路上进来的壁画看,这次陪葬的人里还会有参与这次墓穴的工匠和画师,这么明目张胆的让画师画出自己的死亡,除了是地位的差距使得画师不得不这么做,也是因为墓穴的设计者有着足够的信心,他自信这些人就算知道自己要死,也是逃不出去的,所以,他丝毫看不上他们,也没有丝毫防着他们。

  不得不说,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盲目自信的人,才得以让那些工匠画师得以逃脱,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们在这个墓里,除了墓主并没有看到第二具尸体,墓穴是封闭的,绝不会有野兽吃了尸体的这种事发生,所以很明显,他们一定是在设计图外给自己留了逃脱的通道,而齐八爷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通道。

  齐八爷的本意其实是想要做个两手准备,他是十分相信佛爷会来救他的,所以寻出这个通道,最大的意义,其实是打算向佛爷炫耀一番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终也没能等到佛爷,也是幸亏最后找到了那个通道,齐八爷才保住了一条命。

  打墓里出来的时候,齐八爷其实已经剩了一口气了,为了防止被墓主发现那个逃生通道,那些工匠居然十分用心挖了许多的假路,弯弯绕绕,如同迷宫一般,齐八爷背包里的食物在那通道里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吃完了,又累又饿之下,寻找路的效率也就慢了许多,竟是困在里面几天。

  好容易重见了天日,却无半点东西补给,齐八爷饿极了,也是累极了,瘫在地上躺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来墓穴之后心里的弦儿松了松,齐八爷竟是半昏半睡的迷糊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初白。

  勉力爬起身来,将嘴唇凑在身边的叶子上,连喝了好些的露水,齐八爷那干的冒血的喉咙才好了些,可随之,肚子的饿却又反应过来,跟痉挛似的,疼的齐八爷刚喝的那点露珠子,尽数化作虚汗冒出去了,勉强等的那痛劲儿过去,齐八爷赶忙的爬起身来,想要找点吃的。

  若说打猎,齐八爷没那身手,要说上树,齐八爷又没那体力,只能吃点生在树边低矮植物上的果实,一小串一小串的,还没手指头大,黑乎乎的,带着点露珠子看着可人极了,也不知道叫什么,可看着旁边有鸟粪点点,倒是不太可能有毒。

  齐八爷早就饿绿了眼睛,守着那东西把那点果实吃了个精光,吃的牙齿舌头带着手掌都是黑紫色的,可还是没觉出饱来,好歹有了点力气,齐八爷努力的在脑子里去琢磨佛爷平日里跟自己说的那些野外寻找食物的方法。

  一路沿着回去的路走,一路寻摸着,奈何佛爷教的时候他也没怎么认真听,只道说跟着佛爷省事省心,他是用不着这些的,所以走了老远,齐八爷也就寻了根野萝卜,也没水能洗了,只好搁那衣服的前襟蹭了蹭,再拿着袖子再擦一遍。

  齐八爷是个爱干净的人,平日里头也是十分讲究,光是喝个茶,碗用什么,水用什么都有分别,可此时为了活命也只能狠狠心的往嘴里填,山上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一口下去汁多肉脆,只可惜混着擦不去的泥土腥味,总叫人有些咽不下去。

  齐八爷哪儿受过这个,不说家里,就算是跟佛爷出来,自己也是等吃等喝的,想要什么,找佛爷就是了,一时间只觉得委屈之极,手里的萝卜更是难以下咽。

  我家驴都不吃这样!吃惯了佛爷家小灶的八爷内心是这么想的。

  他对于佛爷没有来救他的这件事,其实倒没有想太多,他只觉得有可能是佛爷遇见了麻烦,又或者是在路上还没过来呢,那么自己有本事,自己救自己就是了,好歹自己也是被佛爷喜欢的人,怎么能这么点事都做不了呢。

  那句喜欢,隔着断龙石传过来的几下震动,分明是轻轻巧巧,却一下下的都砸在了八爷的心窝窝上,幸福的喜欢的不得了。

  想到这,手里的萝卜丝毫也不是很难吃了。

  快点吃完,还得去找佛爷呢,要是能半路遇上就更好了,趁着自个现在这样,往佛爷怀里一倒,佛爷还不得一路把自己抱回去?到时候洗个热水澡,好好在床上窝几天,吃的喝的要啥有啥,还能仗着病号的身份使唤佛爷几天,嘿,想想就觉得这日子好的过分。

  埋头吭哧吭哧的啃完了萝卜,连泥带水的往衣服上一抹,齐八爷雄心万丈的迎着往回家的路上走了,他觉得自己的未来充满光明。

  如果他没遇到路上的那些事的话,如果他真的能在路上碰到佛爷的话。

  

    

  小副官啊,我私心里其实是十分喜欢你的,佛爷神志不清时候摔你的时候,我也是看的心疼极了,可是这个时候为了凸显一下陆建勋的咄咄逼人,我也就只好牺牲你一下了,毕竟虽然佛爷这个时候失势,可是他还是新月饭店的姑爷,上峰碍着这个名字,虽然不会给他什么实权,也可不会给他十分难堪,故而陆建勋也是不敢直接招惹了佛爷,想来想去,和佛爷亲近的,能惹的他情绪大动的,也就只有你了,你不要怪我啊,你就当是为佛爷挡灾了,

    顺便心疼一下八爷。

  有人知道八爷吃的那个果实叫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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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6.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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