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之命劫

@干了这杯樱桃酿   

真是没想到居然收到了封面,做的超级棒啊,感觉整个文的格调都上来了。

也是喜欢极了八爷的笑,明明也是个世俗里打过滚的人,却可以对着佛爷笑的这么干净纯粹,毫无防备。

他真是把心教给他了,把命也都给他了。

好啦好啦,以后一定多多产粮,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图的。

放心。

你晓得在睡觉之前有了脑洞是什么感受吗?

  大概就是我写的是啥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写出来不然明天就会忘。

  一篇沉默寡言的佛爷和话多温柔的八爷奉上。

  这次估计崩的厉害,因为我已经困的神志不清。

  欢迎提意见,我下次一定注意。

  要是有bug也跟我说一声,我马上改。

  对了,有没有p图小能手来一起玩耍,就是你给我图我写文,或是我写文你帮忙p图的。

对了,我不写肉。

文笔渣。

  by.秦起

  

  

  一

  

  齐八爷一度觉得遇见张启山是自己命中一劫,还是有死无生的那种,这种想法,在每次跟着佛爷下完斗后,都格外强烈。

  “张启山!我下次要是再跟你下斗!我就跟你姓!”齐铁嘴曾经无数次的在心里下了决心,当然,之后的事证明,还好只是在心里下的决定,毕竟,张八爷听起来没有齐八爷好听。

  做病美人状躺在床上的齐铁嘴每每想到这次下斗的凶险,都觉得自己能活过来是个奇迹,打眼一瞟坐在自己床前,跟没事一样的张启山,心中更是愤愤不平,不是你说要保护我的吗?我可是差点死了哎,这还不是都是因为你!

  抱着这样的想法,齐八爷于是使唤佛爷也是更加的顺手了。

  “佛爷我饿了!”

  “佛爷我渴了!”

  “佛爷我无聊了!”

  或许是的确有些愧疚,又或许是念在齐铁嘴是病人,佛爷倒是一点没含糊的,对他是有求必应。

  于是心满意足的八爷靠在床头,捧着茶吃着糕点,顺便听着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的张大佛爷,给他读那些或是奇闻轶事或是情情爱爱的话本,时不时的还要提出意见:“佛爷啊,这是个爱情故事啊,你能不能感情饱满一点,读出那种春天的感觉,不要像是在读你们的军事材料一样,我……”

  话没说完,便看着佛爷抬眼瞧着自己,条件反射的改了口:“我就是喜欢听佛爷这么读!佛爷怎么读都好听!”

  话一说完,才反应过来,我是病号啊,你再没良心这会也是不能打我的,那我为什么要怕你啊!

  有了底气的八爷又开了口:“佛爷啊,你这不是有一架子神啊鬼啊的书么,你读读那个呗。”

  张启山微微一愣,将手中的话本合上了,放在桌上,道:“不吉利。”

  听到这话,八爷第一反应是撇嘴:“别人要说这话我信,您说这话可真是没什么说服力,您要是真懒得读的话,就给我,我自己看看。”

  张启山没回应他的话,甚至直接把书丢去了门外的副官怀里,摆明了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关上了门,回到他的面前:“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呢,什么事都没有啊,其实八爷自个也奇怪着呢,自个明明是被那里面的东西扑倒了的,怎么现在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呢?不过没有也是好事,不过齐铁嘴肯定不会和佛爷这么说,他还指着这么多敲诈佛爷伺候几天呢,于是听这么一问,立马将糕点往桌上一割,仰面倒下去:“哎呦,你不提我都没想起来,哎呦疼啊~”

  拉了长声怪调的喊疼,他偷眼去看佛爷的表情。

  佛爷略微的低着头,随即坐在了他的床边,伸手将他搂在了怀里,轻轻的拍一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其实不过是两句翻来覆去的话,可从佛爷嘴里说出来,还是不由得吓到了八爷,于是愣在了佛爷的怀里,许久才反映过来,觉得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实在是有碍观瞻,于是伸手推一推佛爷:“佛爷,我就是说说,没事的。”

  他使的力气不大,佛爷也就没动,依旧是拿手去抚他的背,一下一下,温柔的手,温暖的怀,又是这么安静的时候,八爷几乎要在这么睡过去,正当这个时候,却听见了佛爷低低一声:“抱歉,我不该带你下去的。”

  要说有什么是比佛爷安慰人更让齐铁嘴惊讶的话,那么可能就是他此时的道歉吧,惊讶之余,齐铁嘴也生出了些愧疚,他本就没什么事,一路下斗也是被佛爷护着的,只不过是被怪东西扑了一下,现在却早就没事了,却引得佛爷如此。

  佛爷是个多傲气的人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他总是在忘记自己是个人,他似乎是以为自己真的是一座山,他总是在试图把一切都扛下来,好的坏的,他从未低头过,此时能让他用这样的情绪说出这样一句抱歉,只怕他心里所受过的煎熬,必然比这严重的多,如此一想,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了。

  他也将手按上了佛爷的背,笑着去安慰他:“嗨,佛爷你这话说的,咱几家都是吃这碗饭的,下个斗受点伤,这不都是常事么,哪有这么矫情的,这是我自己乐意去的。”

  现在的姿势,他是瞧不见佛爷的神情的,只听得见那声音自打自己背后闷闷的传过来:“是我逼你去的。”

    要是平常,他大概会顺着佛爷的话吐槽,可不是你逼的么,要不是你,谁乐意去那些地方,可当佛爷这样的时候,他却只想安慰:“佛爷可是小瞧人了啊,我要是不想被你找到,你怎么找得到我。”

  佛爷没说话,似乎是不认同的,可是又找不到理由来反对,只好就不说话了,说起来现在的佛爷竟是让齐铁嘴觉得,佛爷原来可是有如此脆弱可爱的一面,不得不说啊,自己不过是受了一次伤而已,佛爷就这样了,看起来自己在佛爷心里还是有点地位的嘛,如此一想便是高兴极了,又拍一拍人的背:“佛爷,老八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莫说受点小伤,就算是哪一天还给你了,也都是应该的。”

  他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可没想到张启山却是一震,随即站起身来蹙眉低声喝道:“不许胡说!”

  这突然的一下把八爷吓的一哆嗦,心想你丫是属四川变脸的啊,这脸变的刷刷的,都不给人点准备时间,可却也知道佛爷这人是属顺毛驴的,于是赶紧捂嘴点头:“嗯嗯嗯嗯!”

    这边佛爷深呼吸了两次,终于是平静了下来:“你休息一下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话说完,也不待八爷反应,就直直的走了出去。

  

  

  二

  舒服的日子过久了,也是有点腻歪的,眼见着一个星期过去了,总觉得自个快在床上躺出锈来了,又觉得敲诈佛爷也是敲诈的够了,这几天佛爷白天处理工作,晚上还得陪自己,不知道是身累还是心累,整个人瘦了不少,眼眶都凹下去了,眼底下一片青黑,看着叫人有些心疼。

  再说自己那小盘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主要是担心盘口,八爷肯定的对自己说,才不是因为心疼佛爷,于是八爷琢磨着自己的病也该好了,所以就在佛爷又来看他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概是自己该回去了,可话还没说完,却被佛爷止住了。

  “你的伤还没好,回去的事不着急,我会差人帮你盯着的。”

  这个话说完,又是没给八爷反驳的机会就走了。

  身后的八爷撇撇嘴,表示并不想理这个独断专行的人。

  虽然说住在这里是不错吧,可架不住你给吃给喝陪聊之外不许人出门啊,屋子就这么大点,本来就是熟悉透了的地方,经过了七天之后更是闭着眼睛都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了,这种地方,待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又不是养猪,养猪你还得偶尔去放放风呢啊。

  内心愤愤的齐八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自己比成了猪。

  当然,比猪聪明的八爷,在腹诽完之后,下了决定。

  

    佛爷不让走是佛爷的事,他要走是他的事。

  于是,瞅准了夜黑风高的的半夜,琢磨着站岗的士兵都应该昏昏欲睡了的八爷,就这么悄悄的溜了出去。

  一路平安无事的出了张府的门,八爷只觉得神清气爽,顺便为张府的安全性表示了一下担忧后,便大步往自己堂口走回去。

  

  三

  八爷的堂口不大,是个小店门,分前厅后堂,入前厅交六文钱,选好了东西再去后堂找八爷算卦。

  八爷的卦是极为准的,所以很多人过来,宁愿随便买上一件东西,也要听上八爷的一卦。

  这样的八爷,虽然只有一处堂口,自然也不可能寒酸了的,家具都是上好的老木头,带着原木的幽香,用的年岁长了,透出包浆后的润滑,几乎是一望,便能知道其价格不菲的。

  八爷是极为喜欢这套家具的,他觉得这黑的好看极了。

  可是此时,站在自己堂口门前的八爷望进去,却发现这让人喜欢的黑上,覆上了一层白布。

  或者说,这堂口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被覆盖上了白布。

  伙计管家的身上也都是带了孝。

  门外的牌匾上,携上了层层白纱,两个白灯笼上,写着大大的祭。

  谁死了?

  八爷忽然感觉到了心慌,能有这种场面的人,必然不是小人物,可齐家,还有谁呢?

  他一步步的往后堂走去,去问自己经过的每一个人:“是谁出事了?”

  没有人回答,甚至没有人停留。

  他越发的心慌,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张启山不让自己回来。

  可是齐家到底有谁,值得这样的排场,又值得张启山这么去瞒着自己呢?

  

  四

  挑了前襟攥在手里,迈步急行,八爷终于来到了后堂。

  白蜡日夜是燃着的,所以即使是天暗下来的现在,他也能看见那灵位上的字。

  “齐铁嘴之位。”

  他轻轻动了动嘴唇,将这几个字念了出来。

  齐铁嘴之位?

  这是,我的灵位?

  可我明明站在这里啊。

  他缓缓的走过去,伸手去拿那块灵位,想要看个仔细,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从那块灵位上穿了过去。

  齐八爷就这么愣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

  若是自己死了的话,那么为什么张启山还能看到自己,还能和自己交流?

  不可能,自己没有死。

  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这一定是一场恶梦。

  他蹲下身,将自己的头埋入双臂,企图在再次睁眼的时候,回到他以为的现实世界。

  可是没有,他依然在这里。

  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他抬着头去看自己的灵位。

  齐铁嘴这三个字,看得久了,竟有些陌生了。

  突然,八爷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伸出自己的手腕,将袖子挽了起来,果然,臂弯处开着一朵鲜红的花,如同鲜血勾勒的一般。

  然后他就笑了。

  仿佛,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张启山能看见自己,为什么他不让自己出去,为什么他会日渐消瘦,为什么自己能这么轻易的从他的家里逃出来,为什么,他听到自己说死的时候,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看着看着,他似乎是回忆了起,许多被他有意无意的忘记的事。

  

  

  

  五

  那墓里的机关很是巧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或许,凡是见过那个机关的人,都死了吧。

  从他们一打开墓门时,机关就开始运转了,等到他们到了主墓的时候,机关已经全部启动完毕,完全没有让他们逃出去的似乎可能。

  或许从一开始,这墓穴的主人就抱了和任何来打搅他清净安眠的人,同归于尽的打算吧,如此的狠辣绝决,倒也无愧于他们千里迢迢的找来这里。

  或许是因为进来的路太过于顺利了,所以当墙壁上的灰开始落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佛爷把手套摘了贴着墙壁一摸,才脸色一变,喝道:“快走!这斗要塌了。”

  来的时候这条路有多么轻松惬意,那么回去的时候,便有多么加了倍的凶险。

  与其他进门边便是机关的墓穴不同,这座墓里所有的机关都是反过来的,也就是说,你可以进的来,却一定出不去。

  一路的狂奔,所有你能想象得到的机关,几乎都展现在了这座墓里。

  毒烟,毒箭,水银,流沙,还有数不清,杀不尽的尸蹩。

  要是这个墓能保留下来的话,这简直是一本教科书级别的斗。

  当然,前提是如果他们能活着出去的话。

  一队的人,都死在了路上,只剩了八爷,佛爷,和那个小副官浑身是伤的来到了墓门口。

  小副官冲在前面开路,明明是不大的年纪,却是有着无比狠辣灵敏的身手。

  不愧是张家的人,和佛爷一样的厉害。

  失血过多已然开始迷糊的齐八爷侧着头,去看架着自己努力前行的佛爷。

  身后的路正在一点点的塌陷下去,墓砖底下就是流沙,还有尸蹩。

  可架着一个人的佛爷,再怎么走,却也是离身后的流沙越来越近了。

  八爷几乎能听见了那些尸蹩的肢体和流沙摩擦的声音,难听的叫人牙齿发酸。

  八爷努力的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难听的声音上转移到佛爷的身上。

  佛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背上挂了很多的伤,因为他得替自己架着的这个人去挡落下来的那些碎石和砖块。

  现在的八爷几乎就剩了一口气,再挨不起这些了。

  八爷的视线从佛爷的脖颈,看到他的唇,再到他的鼻,然后是他的眼,最后是……!!!

  从八爷现在的角度可以看得到,一块巨大的墓砖正朝他们落下来,绝对是来不及闪避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他挣开了佛爷,猛地将他推出去:“佛爷小心。”

  几乎是在那同时,墓砖落下来,砸在他的背上,本就不甚强装的身板,只不过是一下,便被砸的吐了血,被压在了那块墓砖下起不来。

  剧烈的疼痛告诉他,不知道是腿,还是腰,反正肯定有东西是断掉了。

  “老八!!!”他听见佛爷喊他,他抬头去看,只见被推远的佛爷竟正在往他这跑。

  佛爷要救他。

  而副官正跟在佛爷的背后,似乎是在犹豫着是要跟着佛爷来救他,还是放弃这个看起来就无法成功的营救任务,带着佛爷出去。

  谁不想活呢?

  八爷侧耳听了听越来越近的流沙声,竟从身体里又挤出了一分力气:“副官,带佛爷走!”

  这大概是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吧,可为什么这么熟悉呢,或许是听佛爷说了太多次吧。

  副官,带八爷走。

  副官,保护好八爷。

  真不错哎,这么威风的事,总算轮到他做一次了。

  于是眼看着不断挣扎的佛爷被副官一点点的拖离墓穴时,他甚至还能在流沙彻底吞没他之前,朝着不断回望的佛爷露出了一个笑。

  可遗憾的是,随后,他的视线便被再度落下的巨石给遮掩住了。

  这样也好,至少被尸蹩吞没的样子,应该不会被佛爷看到了,但愿他记得的,是自己的笑。

  流沙漫过口鼻,尸蹩钻入身体。

  之后的记忆,不长,却是现在的八爷回忆起来,仍然会为之颤抖的。

  

  六

  门外忽然传来了跑步的声音,军靴踏在地上,连想都不需要想,便已经猜出了是谁。

  张启山气喘吁吁的站在他的面前,眼神里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八爷仰头看他,跟他笑:“佛爷,我死了是不是?”

  佛爷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说。

  相处了这么久,八爷早就习惯了佛爷这沉默少语的样子,也没在意,依然是笑着看他。

  从他的脖颈,看到他的唇,再到他的鼻,然后是他的眼,最后是那隐藏的并不是很好的白发:“你这些这越来越差的精神也是我害的吧?”

  佛爷的手微微一紧,攥成了拳,贴在身边:“不是!”

  言简意赅,却毫无说服力:“佛爷,你知道你有个一紧张就攥拳的毛病吗?我猜,你大概是找人招了我的魂魄,用养小鬼的法子养着。”

  佛爷被看出了破绽,当即便抿唇不再说话,房间里只有八爷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我强,你则弱,是么?”

  “没有!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最近的事务比较多。”佛爷终究还是没有忍着,试图去安抚他。

  八爷就这么笑了:“佛爷,您真的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吗?天下的奇闻怪事,我怎会不知?只不过是因为知道的太清楚了,我们才会有不看奇闻怪事的规矩。”

  他垂下眼,拿指尖一点点的去抚过臂弯的那朵花,如同背书一般,好听的声音从那唇中吐了出来:“小鬼,阴秽之物,可改人气运,以鲜血结契,每日一滴,可续一日命,若辅以阳气,则小鬼更盛,却有损饲主自身。”

  他又将眼去看佛爷:“契约若成,饲主与小鬼身上,皆有血曼陀为证。佛爷,你敢将你的手臂给我看看吗?”

  张启山没回答,只是蹲下身去,拿手去抚一抚人的发,才道:“老八,别闹了,跟我回去。”

    八爷没躲没闪,就任由他摸了,眼睛仍然盯着他:“佛爷,您是三昧真火的命,又何须改什么气运,您养了我,我属阴,于您是有损无益的。”

  佛爷低着头,去将被八爷自己挽到臂弯的袖子一点点帮他落下来,似乎是并不打算回他的话。

  他总是这样,遇到无法回答的事,总是就这样不说话了,你说什么,他都听着,可他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主意。

  齐铁嘴忍不住就叹了气:“佛爷,我说过,你不欠我什么,我这命本来就是你的,还给你也没什么,你实在是不至于如此。”

  “没有。”张启山终于说话了:“我没有还你情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在,能活着。”

  “哈。”八爷极为短促的笑了一声:“活着?”然后把自己的手在他的面前挥舞了一下:“佛爷,老八不想这么不人不鬼的活着,不想靠着损你的寿数活下去,这和我亲手杀了你,有什么区别呢?”

  他这背后的话,让张启山发慌,他少有的失了稳重,急促道:“我会找到其他方法的,你再等一等,很快就好了!”

  强迫性的,他拿两只手将佛爷的头扳向自己,与自己对视着,安安稳稳的将他知道的事实告诉他:“佛爷,这方面的事,我比您清楚的多,没有可能的。”

  没有可能的,张启山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他现在,只是想要留住他。

  八爷仍在说话,温柔的,像是在安抚着他的情绪一样:“佛爷,你知道的,要我这样的活着,我会发疯的,你真的要我看着你被我一定一定的耗死吗?佛爷,你该知道那样会有多难受的,是不是?”

  他还是在笑,就如同他对佛爷笑了很多次那样,带着小小讨好,精明的样子并不会叫人讨厌:“所以,求佛爷饶了我吧,放老八走吧。”

  他其实很少自称老八,这已经是一种示弱了:“好不好?”

    张启山看着他,几乎是在任何时候,他都是说不过他的,他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倒映着这个人的笑,他知道他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可他不敢允,他只要允了,便是今生今世,再无法相见了。

  八爷伸手去拿他颈上的那条红线,养小鬼都是需要媒介的,比如人偶,或是佛牌。

  佛爷的脖子上从来不挂东西,细细想来,这也是最近才有的,那么必然是他了。

  张启山没说话,却按住了他的手,他还是不允的。

  他宁愿拿命去续他的命,宁愿受苦吃累,可他不希望他走。

  八爷也是无奈极了,软的不成,只好来硬的了,他不信他不在意自己的命:“佛爷,天快要亮了,若是您不肯放我的话,我便只好自去阳光底下了,到时候便是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佛爷,你不希望我死吧?”

  八爷到底是八爷,能治佛爷的,也就唯有他了。

    张启山到底还是松了手,他一向胆子大,可对于他的话,他是真怕的。

  

    拿到了佛牌的八爷笑的心满意足:“佛爷,我算过,咱俩的情分未尽,咱们下一世还会见的,您信我的卦么?”

  “我信你。”或许是情绪压了太久,再开口的时候,佛爷的声音已经透着力竭的嘶哑。

  “所以,转过身去吧,咱们以后再见。”

  沉默着,张启山背过身去,他死死的闭上了眼,一阵风吹过,烛影晃了一晃,身后传来了佛牌落地的声音。

  咔嗒一声。

  木块砸在地上,清清脆脆的。

  却叫佛爷浑身一震。

  他走了。

  张大佛爷就站在哪里,缓缓的睁开了眼,看着那漫天满眼的白,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今天的风,太冷了。

  由外直内,刺进骨子里,仿佛把血都冻上了。

  太冷了。

  他伸手抹去自己面上的温热,回身捡起了那块佛牌,重新挂回了自己的胸前。

  踏了大步往门外走去。

  

  

  老八,我信你的卦。

  我们还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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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6.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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