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张之兄弟笑一个

顾张之兄弟笑一个

张显宗,笑一个呗。 ——顾玄武

张显宗,笑一个呗。 ——顾玄武

 #惩罚# #祭奠# #嫉妒# #过往#

by.秦起
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我从梦里醒来。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可我还是无法适应。

  我明明应该死了才对,我被月牙的枪射中心脏,被绮罗剥开腹腔,填充上稻草,做成如丁大头一样的傀儡,最后,我死在了无心的手下。

  我明明应该死了的才对,从身体,到魂魄。

  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呢?

  镜子里的人一身灰蓝军装笔挺,正用一张虎了吧唧的脸看着自己,一幅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让自己愁的睁不开眼。

  “扣扣扣。”

  随着三下有节奏的敲门后,有人推门而入。

  习惯性压低的帽檐遮着眼睛,让自己看不清他的神情。

  一手垂在身侧,一手按着正在汹涌流血的胳膊,军装上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隐隐可以见到里头的肉被划的翻了花,十分可怖。

  只是那刀口的形状……。

  分明是自己所为。

  那人一步步的来到了自己的身前,抬了胳膊一记耳光毫不留情的抽在自己的脸上,脸瞬间就起了红肿,可他还低眉顺眼的:“司令,对不起,他一冲我挥刀,我脑子就热了……我就没忍住。”

  话顿在这里,他忽然一个立正,军靴猛的相撞,鞋跟紧靠,带出一声响,身体立的笔正,正色道:“司令,我愿意接受军法处置。”

  张显宗靠着桌子,双手向后撑着自己的身子,拿一双眼看着他。

  或者说,看着自己。

  平心而论,这谎言真是拙劣。

  而且自己现在的身份还真是有点尴尬啊。

  揭穿还是不揭穿呢。

  手习惯性的摸上腰间的枪,熟悉的冰冷触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扬了笑。

  他不知道现在的这个世界是真是假。

  他见过绮罗引人入梦,他知道梦境有两种,一种是由施法者指定的,例如李月牙做过的那个,一种是人心底的那件事。

  可他不知道,他现在,是那一种。

  这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按理说,以顾玄武的性格,他应该不会怪罪自己。

    这件事,他面前的人也知道,他胸有成竹。

  可……。

  指尖摩挲着枪柄上的花纹,他忽然有了想法。

  如果他不按照原来事情的发展走呢?

  如果现在的他,杀了“张显宗”,再杀了无心,如果没有了这一群人,那么绮罗,会不会看到自己呢?

  如果这是真实的世界,那么没有了那些阻碍,他必然是可以和绮罗在以前的,如果这是一个梦的话,那么打乱了故事的进程,他也就可以出去了。

    这真是个完美的办法。

  他突然为自己这个想法高兴的极了。

  于是他的手掌在枪套上压了一下,打算拔枪出来,可这时,他忽然听见了一声水滴声。

  “滴答。”

  他循声望去,只见是自己面前的张显宗手上的血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陷入思考的时间不知道有多久了,张显宗滴在地上的血已经成了个小水洼,连着他的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了,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不耐烦,却掩饰的极好。

    解决了他吧。

  张显宗这么对自己说,可他觉得了一阵心悸,不是他的,而是这具身体的。

  这具身体心悸的原因是……因为张显宗的伤?

  这具身体是顾玄武的,那么这感情……。

  张显宗不大乐意去想,他觉得这是自己想多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依旧去摸枪,可在这阵心悸之后,他然后忽然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这具身体,他依然在这具身体里,可这具身体里似乎不止他一个人,那么另一个…。

  顾玄武走上前去,控制着力道扶住了张显宗的臂膀,不着痕迹的维护了他的面子,轻轻拍了拍他肩:“算了,毙了就毙了,你快去包扎一下吧,不然伤口该感染了。”

  张显宗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局,所以点一点头就走了,才走到门口,顾玄武又喊他:“哎,那个枪的事,你还是帮我想想办法。”

  张显宗神色变了变,到底是应下了。

  顾玄武看着张显宗出去,忽然叹了口气,回到桌子后把自己扔进了那软乎乎的椅子里。

    张显宗眼看着自己的计划被打乱,没忍住骂了一句:“蠢货。”

    他本以为自己应该是个灵魂形态,说的话别人应该是听不见的,可没想到顾玄武忽然回了他一句:“为什么这么说?”

  张显宗没想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一时有点楞,也就没说话,顾玄武就自个笑了笑:“你是不是以为我没看出来他那伤是自己划的?”

  张显宗压低了嗓子嗯了一下,算是应了,顾玄武就乐了,他嘴明明没动,可声音却明明白白的在张显宗的耳边响着:“我其实看出来了,老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头兵,这么一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你真当老子傻啊?”

  张显宗还真是这么以为的,他知道顾玄武有点子小聪明,可他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莽撞样子,以至于他从不知道顾玄武也能聪明至此:“那你为什么放了他?”

  顾玄武俯身趴在桌子上,抬手自笔筒里拿了支笔出来:“要不然呢?撕破脸?还是杀了他?我做不到,他是我兄弟,战场上我能把后背给他的人。”

  张显宗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什么心理,蹙着眉道:“可他一次性拿走了这么多的枪支,你不担心吗,你拿他当兄弟,他可不一定这么想。”

    笔尖在纸上划拉着,顾玄武是副十分没精神的样子:“可能他只是玩玩呢,玩够了就会还回来的,何况他也答应帮我查了,我相信他,他知道我需要那批枪。”

  自欺欺人。张显宗觉得顾玄武十分可笑。兄弟,乱世里会有兄弟吗?谁不想自己处在高位,把别人踩在脚下?

  张显宗想和顾玄武说。你很快就会被我,张显宗从这里赶出去了,如同个丧家犬一样,别信兄弟了,没用的。

  但他不能说,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有点怕顾玄武会请来无心除了自己。

   他不怕死,可他还想再见一见绮罗,那个十分可爱,十分美丽的,阴森森的豆蔻年华,阴森森的小姑娘。

  权衡之后,他转移了话题:“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的我存在?”

  顾玄武依然专注于纸上的乱画,没好气的回答:“你可真客气,我开始感觉到你在我脑子里的时候差点给我吓尿了,可后来觉得你给我的感觉挺亲切的,总觉着你不会害我,老子活到现在,靠的一是个拼,一个就是直觉,我觉得没事,就一定是没事的,所以觉得也没啥。”

  顾玄武顿了顿,突然又促狭的笑了笑:“而且我看了看,你好像除了能出点声,也没啥用处,说是鬼上身吧,可一旦我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张显宗开始没觉得什么,可这会被顾玄武一说,他忽然觉得很没面子,于是也就不说话了。

  顾玄武嘚吧嘚了一会,不见人回应,也就住了口,专心去画自己面前的纸,可没等安静两秒,他又开了口:“老子叫顾玄武,你既然都在我脑子里了,咱俩好歹得认识认识吧,你叫什么?”

  “张……”烂熟于心的名字刚要开口,却又顿住,若说出真名是必然不能,那么,该叫什么呢。

  福临心至一般,一个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我叫张若昀。”

  顾玄武的笔微微的顿了顿:“哦,也姓张啊。”  

    顾玄武这才安静了下来,可没一会顾玄武又喊他,十分得意的语气:“哎,张显宗,你看我这画的咋样。”

   张显宗,啊不应该张若昀开始只是以为他在乱画,直到被他这么一喊,突然发现那纸上潦潦草草的画着的是个小娃娃,一身衣服补丁满满,一双大小眼却是笑的十分好看。

  而且画面之所以潦草,倒也不是顾玄武画的不认真,而是涂改的有点多,隐隐可以看出他本来是打算画那个穿着军装的张显宗来着,可因为他本也就不会舞文弄墨的,最后也就只能画了个简单点的。

   张显宗盯着那张画儿看了一会,忽然有点生气,他当然记得这个自己,瘦瘦小小的,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在村里总是被欺负,顾玄武画这个做什么,嘲笑吗?

  这么想着,他语气也就冷了:“你画他干什么。”

  顾玄武听了,有点愣,随后会错意的笑起来:“哎,你说你,他骗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你是和他不熟,你要是和他一起长大,你也会把他当兄弟的。”

  张显宗觉得很好笑,我和他不熟?我和他熟是时候你连张显宗仨字咋写都不知道呢:“为什么?”

  “我俩头一回遇见的时候,是一起去偷地瓜的时候碰见的,我们家那会都穷,没啥东西吃,只能偷,不偷就得饿死。等偷完了我俩一起走,结果没想到那家几个小孩没事在地里打转给我们看见,追上来就要揍我们啊,然后张显宗那小子,把他怀里那堆地瓜往我这一扔,想都不想的喊我走,他自己一个人去挡住了那群小孩,虽说小孩力气不大吧,可这也架不住下手没轻没重的,可他楞是一声没吭,那小眼神,跟狼崽似的,我当时一边抱着地瓜跑,一边就想着,张显宗这个兄弟我交定了,我这辈子,有我一口稀得,就得有他一口干的!”

  顾玄武说的情绪激动,可张显宗却有点惊讶,他也记得这件事,可他不知道顾玄武是这么想的,在他来说,他当时做出这个决定,不是讲什么义气,而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两个人一起跑的画,一定跑不掉,地瓜也会被拿走,而自己身量不大,也抱不走太多地瓜,让这个看着傻不唧的大个头抱着地瓜走,自己拦住他们,挨一顿打,之后再找他拿回地瓜,是在那个时间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

  顾玄武居然会错意的记了这么多年么,他后来对自己的好,也就是因为这一件小事吗?

  张显宗觉得自己有点头痛,于是打断了顾玄武。“你不要说了,我累了,我睡一会。”

  顾玄武从善如流的闭了嘴,可没多两分钟,又试探着开口:“你是鬼吧?要不要我把我的精气给你吸一点,你别吸太多就行,你说这女鬼跟人日日就能吸精气了,你这男鬼可怎么办呢?”

  回答他的,是张显宗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的一个字:“滚。”

  转眼间,他们在一起的相处已经有了一个多月,张显宗习惯了这个整天嘚吧嘚的人,顾玄武也习惯了脑子里的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声音,对于这点张显宗其实是有点无语的,毕竟自己曾经和顾玄武共事过许多年,对于自己能适应顾玄武,他并不觉得奇怪,可顾玄武居然这么轻易的适应自己,让他不得不感叹一下顾玄武的心大。

  这些日子的相处,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顾玄武对张显宗是真好,东西流水般的送过去,别管多珍贵多难得,也不管顾玄武自己多喜欢,只要张显宗视线在那东西上停一下,那么不用说,那东西当时就能到张显宗的手里,张显宗开始还觉得顾玄武这样挺烦,可时间久了,他又有点为顾玄武不值得,他深知道那些东西都是被张显宗丢进了库房落灰,或是随意的赏给了姨太太的,那是他曾经做过的事,于是他也劝过顾玄武,可总也劝不住。

  张显宗瞧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顾玄武摆弄着那盒雪茄,没忍住问他:“又要送给他的?”

  顾玄武理所当然的点了头:“那必须的啊,这可是西洋的玩意,难得的很,他肯定得尝尝。”

  张显宗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立场,竟是有点子恨铁不成钢:“你送给他,他又不领你情,你犯得上热脸贴冷屁股吗?你别忘了他还拿了你的枪。”

  顾玄武被他说的没了话,低头把那雪茄一根根的在盒子里摆整齐:“其实我也知道,可我就是想对他好,他是我兄弟,我从小打到,拿命交的兄弟。枪的事…,他乐意拿就拿去吧,了不起我再去别的地方抢,我不想跟他撕破脸,连兄弟也没得做。”

  张显宗突然就有点鼻酸,觉得顾玄武傻的可以,他清楚的很,张显宗没把他当兄弟,在他在顾玄武脑子里这段时间,他发现一切的事情都在按照原来进展,并不因为自己的出现有什么改变,这么下去,很快张显宗就会反了顾玄武了,他突然不大乐意看着那天,于是他也试过能不能从这具身体里出去,他想直接去找绮罗,然后带着绮罗离开这里,可他却发现,他那儿也去不了,这让他十分沮丧。

  沮丧之后,他选择了沉睡来逃避这一天。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顾玄武正挥舞着筷子一边骂着张显宗一边呼噜呼噜的吃饭,每一口的咬的十分用力,咽的十分用力,就好像多久没吃过饭一样,张显宗当然知道不是,但他可以看出此时的顾玄武心情极其的差,可以他不乐意被人看出来,于是他采取这样的方法去分散别人的注意力,他从小就这样,所以他骗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他。

  果不其然,等到离开了无心和月牙的视线,顾玄武这个人就失了精气神,穿着身灰扑扑的棉服靠着墙坐着,头深深的垂着,埋进两膝之间,看样子情绪十分低落,张显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安慰他说:“你别担心,留得青山在,等到以后见了他,杀了他就是。”

    顾玄武听见他的声音微微一震,随即闷闷出声:“我不想杀他。”

  “可他反了你。”

  顾玄武顿了顿:“所以我会找到他问问他的理由。”

  张显宗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顾玄武没说话,张显宗也没再说话。

  张显宗努力的把自己当作一个局外人去看着事情的发展,说实话,虽然事情与曾经一般无二,可或许是因为换了一个身份来看的缘故,同样的事,他竟有些同情顾玄武,也会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曾自以为对顾玄武的恨意,也在一点点的淡去。

  故事终于到了他所知道的结局,当无心把自己已经彻底死去的消息告诉顾玄武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顾玄武的心情,如同水中的鱼一下被抽干了水,可他还强笑着,使劲眨眼睛:“嘿嘿嘿,总算死了,老子的仇也报了……。老子真高兴……。”

  可他这么说着,眼睛却从眼睛里滚了出来,他胡乱的拿手去抹了,依旧嘿嘿嘿的乐着:“老子真高兴…高兴!”

  张显宗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此时多知道一次,也没什么感觉,只是他看着顾玄武这个样子,觉得有点……心里难受,于是轻声去劝他:“想哭就哭吧,别笑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顾玄武绷不住了,整个脸都垮下来了,颤抖着声音去喊他:“张若昀,我顾玄武的兄弟没了,我没兄弟了……”

    张显宗抿着唇,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想拍拍他的肩,可顾玄武看不见他,也感觉不到他,于是他看了看窗外,试探着出口:“可你又是司令了。”  

    “狗屁的司令,老子要当官就是能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可老子的兄弟都没了,老子保护谁去?”

  无心走了。

  雪也化了。

  那批枪也找回来了。

  顾玄武又当回了司令,可他的参谋长的位置始终空着。

  张显宗知道他那是留着给谁的。

  顾玄武的性格变了很多,似乎是老了,又似乎是找不到什么感兴趣的事了。

  这天是清明,顾玄武搁下了所有的工作,他有要祭拜的人,一个是他妹子,一个是他兄弟。

  祭拜完了月牙,顾玄武在他的坟前站下来,将帽子脱了,端在手里,笔直的看着这块墓碑,好像他的面前站着什么人似的,可看了一会,他却突然一撇嘴,大大咧咧的把军帽往墓碑上一挂,屈膝蹲在了墓碑前,抬了手掌拍一拍那墓碑,就像是从前拍他的肩膀一样:“哎,你小子,真是把我折腾的够呛啊。”

  自然是没有人回应他的,他也没期待什么,自顾自的说下去:“你说你要什么,你跟我说不行吗,你要当司令,你跟我说啊,我让给你,你来当司令,我给你当参谋。”

  顿了顿,他又改了口:“不行,我脑子有点笨,当参谋不行,我给你当副官吧。”

    说着说着,他嘴撇的更厉害了,跟要哭似的,他靠着墓碑坐下,也不在意身上是否沾了土:“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呢?”

  他抬头去看天,使劲的眨眼睛:“其实这事怪我,我一直自以为是的对你好,可我从没有问过你喜欢么,高兴么。”

  “你说我们以前那么好,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要是能重来一次,该有多好。”

  张显宗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了,在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顾玄武,也是把他当兄弟的,可随着两个人越长越大,逐渐参了军,越来越往上爬,张显宗突然发现顾玄武的兄弟有很多,他好像和谁都能勾肩搭背的胡吹海吹,而自己还是把他当成唯一的一个能够信任的人,这种对比,让张显宗十分不耐烦,可他的性格是高傲惯了的,这使得他不允许自己把这份感情说给顾玄武,于是他曾经对顾玄武的那份兄弟情,逐渐变了质,他总想着要把顾玄武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让他看一看,没了那些权势,谁还能把他当兄弟,他要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他要告诉顾玄武:“看看,我张显宗一定点也不比你差,我兄弟很多,一定也不缺你这一个。”

  其实自己一直是挺在乎顾玄武的啊,只是自己被那份嫉妒与不甘蒙蔽了双眼,以至于直到现在,自己才看透了这一点。

  张显宗十分想笑,又十分懊悔,他蹲在顾玄武的对面,伸手去拍他的肩:“这句话该是我说,要是重来一次该有多好,我不想当司令,我只是想和你做兄弟。”

  随着他的这句话,熟悉的困倦袭来,他的身影也逐渐淡去,最后化作光点,四散而去。

  当张显宗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炉子烧的暖暖的,叫人一瞬间分不清梦里梦外,他花了好久时间才想清楚自己在哪,他极慢极慢的起床,洗漱,再极慢极慢的走到了司令府,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他小心翼翼的操控着这具身体,直到被一个急急冲过来的警卫员撞了一下,他微微一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警卫员已经先开了口:“参谋长,你快去看看吧,库房的枪丢了不少,司令正发火呢。”

  张显宗这时候才明白了现在的时间,大概是顾玄武刚发现枪丢失的时候,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顾不得说什么,他急急的朝着库房跑去,才一进门,便看见顾玄武摘了帽子很狠砸在箱子上,脸色黑的吓人:“一个个的都是废物,我要你们做什么用?赶紧去给我找!”

    张显宗上前拨开无辜的守卫,来到顾玄武面前,低声道:“司令,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顾玄武脸色更黑,扯了张显宗的领子,一双眼睛瞪的牛大:“连你特么也瞒我?你……”

  张显宗微仰着头,由着他扯了,垂了垂眸子,再对上顾玄武的眼睛:“是我拿的。”

  顾玄武的话一下就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张显宗一个立正站好,军靴一磕,发出响亮的声音,他向着自己身前的人敬了个军礼,诚诚恳恳:“对不起,司令,是我一时糊涂,我愿意接受军法处置。”

  顾玄武微微的愣了两秒,随即上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张显宗没躲,咬着牙打算受他一下。

  可这一下却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顾玄武大咧咧的笑着:“行啊,小子,学会玩枪了?咱俩谁跟谁啊,你要玩就拿去,要多少,老子都供着你。”

  张显宗一愣,他想了许多种顾玄武的态度,可唯独这一种,是他没有想到的,所以此时没有反应过来的他,抬头去望顾玄武的时候,脸上还带了咬牙预备忍痛的表情。

  顾玄武被他这表情吓了一下,随即换了柔和口气道:“苦着脸干什么啊,不高兴啊?是不是我刚才吓着你了?”

  张显宗还是没说话,只将一双眼定定的看着顾玄武,他突然很奇怪,顾玄武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顾玄武皱着脸想了一会,忽然一挥手叫其他人都退下去了,像是讨食的的大犬一般凑上前来,侧着头去看张显宗的神情,殷殷切切的劝着:“你别生气啊,我那会不是不知道是你拿的吗,要不我让你骂回来?你打两下也行。”

  说着,顾玄武把两手一摊,眼睛一闭,做个任君宰割的样子,可这眼睛没等闭全呢就又睁开了,嘿嘿一乐:“你多打几下也行,就是别打脸啊,我这在外面好歹得要个面儿呢。”

  张显宗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知道顾玄武这话是真的,也知道他若下手,顾玄武必然是不会躲的,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决定,于是压了心中情绪开口:“司令,我没生气。”

  顾玄武听了,就把眼睁开了,侧着眼瞧他:“真的?”

  “真的。”

  “那你笑一个?”

  “……。”张显宗抿着唇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笑一个呀!”顾玄武契而不舍的。

  张显宗松了自己绷着的那股劲,唇先是微微的抿一抿,随即嘴角慢慢的上提,露出双排洁白的齿,接着两只眼睛也弯了起来,带得张显宗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哎。”

  顾玄武笑开了花的去拍张显宗的肩膀:“哈哈,好兄弟,这样多好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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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6.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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