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梦，梦荒唐，大梦一场，笑荒唐。
安利一首歌叫做 有借有还。
一个黑帮电影里的，我很喜欢。
by.秦起
一。
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排装着白酒的小杯被推进另一排装着啤酒的大杯里，做成一款名叫深水炸弹的酒，够劲极了，一杯杯的灌下肚去，碰撞撒出的酒滴在菜里，什么好味都被遮去，只余下辛辣的滋味。
胃里被酒精烧的火烧火燎的疼，可小爱还是豪气万丈的笑着，一手搂着身边美艳的女人，一边高举了杯子，高叫道：“喝！不醉不归！”
这一场酒从华灯初上，喝到天色微光，伴着一地的酒瓶子，醉的横七竖八的人和刺鼻的酒气，一单大生意的合同终于被小爱握在了手里。
小爱总有这个能力，酒桌上的一杯杯酒喝的叫人心服，他不但能喝，还敢喝。
洁白干净的A4纸上打印着清楚的黑字，隐隐散出点新鲜的油墨香，小爱皱着眉，努力使得自己已经开始涣散的视线聚集在那张纸上，其实他现在已经无法理解那纸上一条条的条例都象征着什么，可他始终记得这单生意有多大，足以让他们脱离黑道，借着这个金盆，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这么想着，他就觉得十分满足，也觉得自己应该高兴，于是扯了唇角，痴痴的笑了起来，拿着手指一个个去捏那张纸，仿佛在确实这一刻是不是在做梦。
崭新的纸有着尖锐的边角，轻而易举的划破了小爱的指尖，一滴殷红的血便缓缓自指尖冒出头来，可小爱却没什么感觉，连痛也不觉得，总觉得那破的是别人的指头，流的是别人的血。
迟迟钝钝的看了一会，眼见那滴血就要流到了纸上，小爱这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的把手指凑近嘴边，一口含住，嚅去了上头的血，被温热包裹的一瞬间，不知是才反应过来，还是被酒精刺激的，那手指上的痛才算是清晰了起来。
小爱含着手指，不由的皱了眉，将手指自口中拿出来，按着指腹挤压了几下，流了几滴血，手上的痛才算缓解了一些。
他晃晃悠悠的起身，叫来了服务员给这里所有的人都开好房间，他自己则是迈步出门，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可他知道，有人等他。
二。
“解开啦，阿sir~”刚刚因为斗殴被抓的小混混吊儿郎当的向面前的小警察举起手上的手铐。
白白净净的小警察被他这副样子气的涨红了脸发火：“我是个警察！”
小混混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仿佛之前的嬉笑都是错觉：“你跟我玩真的是吧？”
小警察最后还是把那把手铐的锁解开了，可是两人的关系却因着这短短的两句话而上了一把锁。
对面不识，擦肩而过。小小的县城没多大，两人碰见的机会也多的很，可这两个人就是有本事做成了这最熟悉的陌生人。
最后，还是那小警察服了输，主动打了电话给那小混混，小混混现在已经混出了点名堂，在乌烟瘴气的房间搂着美女将手机打开，冷笑着按下了挂断。
！！！！！！！
真的是醉的太厉害了，当小爱因着这个梦而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小巷里，就这么靠着墙壁睡着了。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手指熟练的打开通讯录，行云流水一样的摁出了一个没有保存的电话号码。
轻咳了两声，极为郑重的把嗓子清了清。
原本清润的嗓音被烟酒浸染了多年变的低沉沙哑，却又带了些撩人的沧桑，闷闷的笑藏在喉咙里：“白sir啊，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吵架了。”
他顿了顿,仿佛难以忍耐似的笑了两声：“是不是挺好笑的，”
他揉了揉鼻子，将自己靠在墙上，仰着头去看天上的月，被云彩遮住了一半，挣扎着往出来，紧紧贴着耳朵的手机里传出不断的说话声。
小爱没有回应，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唇角的笑一点一点的落下来。
“……。”
那个上扬的弧度渐渐打平，又缓缓抿紧，像是个撇嘴，又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沙哑的嗓子带了些哽咽，断断续续的，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小白……。我们，从头来过吧……。”
第一句出口，他似乎放松了许多，轻松了许多，紧接着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从头来过吧……”
他一遍一遍的说着，不肯停下，好像非要人应答不可。
“我们……从头来过吧……”
已经不记得说了几遍，只记得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成句。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的太多，此时都化做了酒冲上了头，眼泪无声的自面上滑下，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小爱原本靠着墙的身体，失力般的滑落下来，手机从手中掉出，在地上蹦了几下，不知道怎么的竟碰到了扩音键,甜美的女生不缓不急的说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请您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请您稍后再拨。”
三。
“对不起啊……小白……我已经知道错了……”
我们不是吵架，可我们比吵架严重的多啊……。
装满了钱的箱子上，一张照片被递到了他的眼前：“去杀了这个人，这一笔钱就是你的了，另有一笔钱会打进你的账户，它足以支撑你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照片上的人穿着一身警服，笑的阳光灿烂，这是小爱熟悉无比的人，他怒而看向身前这人：“你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的兄弟！”
那人极为不在意的低头在看自己的手，时不时的伸出指腹去摩擦一下指尖，可他的话，却字字句句的落在小爱的心上：“呵？所以呢，你要和他一起继续守着兄弟情意，然后被人欺负，被人踩在脚下吗？”
捏着照片的手指缓缓收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人饶有心情的抬眼看人：“哦？”
照片被捏紧，照片上的人笑容也变的扭曲，小爱的声音十分冷静的口中吐出：“……得加钱。”
“呵，好。”那人早有预料的笑了一笑:“你这兄弟，真贵。”
“……”
四。
月光下，一个身影缓缓的折进小巷来，齐肩的波浪在耳后扎成了小辫子，一笑露出了两枚虎牙，显得可爱非常：“能等到你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可真是不容呢，爱总。”
最后的两个字他咬的异常重，显得讽刺非常。
“小白的仇，我终于可以帮他报了。”
藏在身后的手举在了身前，黑亮的手枪在月光下泛着骇人的光。
再见了。
那人对他做了这么一个口型，然后扣动了扳机。
从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小爱就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一颗子弹直朝着面门，躲是躲不过了，他也就没想着躲。
他的一切都是踏着他兄弟的尸体上来的。
他本就欠了白客的一条命。
此时死了，也不怨，只是白客……自己辜负他对自己的信任。
正是青葱的年纪，却是生生止住了，困在了那个小小的相框里，停在了那一张，黑白照片上。
他不怕自己的死去，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叹出大概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口气。
“我拿现在的一切，换你回来，好不好…?”
五。
“好啊！”
白客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十分清晰的，充满活力的。
小爱猛的睁开眼，短暂的一阵眩晕后，只见一个人影正立在窗旁打电话，一直是压着声音的，只有那一声好啊似乎是太高兴而忘记了收敛，此时正十分愧疚的回头看过来：“不好意思哈，吵醒你了吧。”
熟悉极了的面庞，是自己愧疚了许多年的人，自己亲自杀了他，可他现在又分分明明的站在自己面前。
充满活力的。
“小白？”
他不敢相信的开口轻唤了一声，生怕打破了什么
“嗯？”
白客此时已经挂了电话，穿着个T恤和个大裤衩，脚上塔拉着人字拖，一副十分居家的模样，一把把窗帘扯开，阳光倾泻而入，散满了房间，他背着光站着，十分疑惑的看着小爱。
小爱总觉得自己有点懵，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自己的头。
白客看着他这幅样子没忍住的乐了：“嘿，睡懵了啊？早餐买回来了，你去洗漱一下就可以吃了。对了，今天子墨他们打电话来说要去踢球，我答应了也替你答应了，你可一定得去啊，要不然我得多没面子……”
白客其实有点话唠属性，此时一开口就有点停不下来了，小爱顶着一个迷迷糊糊的脑袋看着他唠叨，屋外里有食物的香气飘进来，他忽然觉得很幸福，于是他起身，一言不发的下了地，赤着脚就走到了白客的身边，以一种近乎是撞击的状态，将白客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白啊，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吵架了。”
不但如此，我还在梦里过了一辈子，我还杀了你。
白客稍微楞了一下，随后伸手去拍了拍小爱的肩，笑着道：“嘿嘿，不是我跟你吹啊，就我这语速，你要跟我吵架，决定是我赢啊。”
小爱觉得刚才的气氛一下子就没了，但又很踏实，于是叹了口气：“好好好，都是你赢，吃饭去吧。”
说着就转身往客厅走去，留下了动作慢的白客后他一步，因此，他也就错过了白客眼中的那一抹晦暗不明。
其实我也做了一个梦啊。
梦见我们吵架了，然后。
你杀了我。
RoseOfIce 很喜欢此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