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慈。梦白衣

仿若昨日檐下初逢 ，十年醉一梦。 ——空待

我曾做过一个梦，极冷的梦，梦里是无边无际的白，白的刺眼，白的心寒。

　　而我就在这漫天的白中不停的行走着，企图遇见一个人，或是看见一抹其他颜色。

　　可是什么都没有。

　　我不记得我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路有多远，可渐渐的，我发现这条路越走，便越是熟悉，终于，在路的尽头，我看到了一个人。

　　只是一个背影，长身玉立，他负手站着，手里握着一把墨扇。

　　“欧阳公子？”

　　我听见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

　　他回过身来，白色的衣带随着他的动作翻飞而起，将他衬得如同一个仙人。

　　他温和的笑着，抱拳向我行了一礼，他的语气里蕴含着笑意：“穆姑娘，好久不见了。”

　　不知道为何，看着他的笑，我有些惴惴不安：“这是哪里？”

　　这一句话问的他皱起了眉，将墨扇在掌心打开，而又合拢，这是他在思考时的动作，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呢。

　　终于，他不再把玩扇子，而是将那双时常溢满了温柔的眼急切的看向我：“穆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我有些不解，立在哪里，非想要个解释，可还未等我的话出口，便见他身后有阵阵黑雾翻涌而来，如同恶兽的口一样，将四周的纯白都碾碎吞噬，他自然也是看见了的，面上一冷，足尖轻点地面，转瞬便晃到了我的身前。

　　我惊讶于他的速度，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可确确实实的想，又想不出来。

　　他捉了我的手，带我往前面跑去，跑的很急，就如同是逃命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在做什么？

　　我脑中是一旁混乱，唯一知道的就是跟进了他的脚步，跑，往前跑。

　　他的手很凉，一点温暖也没有，可他那样的紧握着，却叫人有些心安。

　　可……

　　这不对，我不该叫他碰我，于是我开始挣扎，叫他放手。

　　他向来是知礼的，可他这次没有放手，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后面的黑雾，他的眼睛黑的过分，让我什么也看不清。

　　或许是单纯的奔跑有些单调，我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响起，充满了诱惑的味道：“欧阳克，你何苦呢？为什么要送她出去呢？留她在这里不好么？只要你不送她走，她是永远找不到回去的路的。留下她吧，叫她永远永远的和你在一起……多好啊……”

　　那个声音难听极了，如同毒蛇的蛇芯，嘶嘶的舔在人耳边，又钻进人心里。

　　我的心里开始发慌，高声叫他：“这到底是哪儿？”

　　黑雾的速度是比我们快的多的，几乎我们刚刚离开的地方，黑雾便已经赶上吞噬。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双眼看着我，这一次我确确实实的知道他是看着我，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我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

　　莫非……他所想的和那声音一样么？

　　我，怎么会这么想……。

　　走起来很长的路，在逃命的时候显得短极了，很快，我们便已是逃无可逃了。

　　路的尽头是个湖，清澈的如同这个世界一般。

　　我有些绝望的看向他，他也看着我，可他却是笑着的，我听见他的声音，清清润润，如同那湖里的水：“别过来了。”

　　这是哪里？

　　我想要发问，却未来得及，他只猛力的将我一推，我便跌进了那个湖，在水彻底的淹没我之前，我看见了他的笑，以及给我的回答：“这是死人来的地方。”

　　死人……？

　　我的脑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而他的胸前也显露出了一个通透着的口子。

　　是我……杀了他？

　　我想要说些什么，水却灌进了口里，我最后见到的画面，便是他随着那个纯白的世界，消失在了黑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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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的坐起身来，却被全身的疼痛一击，又重重的倒了回去。

　　有人闻声而入，却是黄蓉，她一脸惊喜的跑过来将我扶起，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如同隔了一层棉布：“穆姐姐，你终于醒了，大夫都说你醒不过来了，还好我和靖哥哥都不信。”

　　“我……这是怎么了？”我听见自己的嗓子，沙哑难听，如同被砂砾摩擦过的墙面。

　　“穆姐姐在过儿的时候，体力不支……”黄蓉顿了顿，我极少看见她这么为难的样子：“那个家伙……保了过儿。”

　　“穆姐姐，你不知道，你出了好多血，你睡了整整七天，我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黄蓉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远，我开始什么也听不见，这种时候，我是应该伤心的吧，可我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呢？

　　掌心滑滑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我将它托到掌心看着。

　　这……是一块白衣的碎片，隐隐看得出绣的是蛇纹。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有个白衣的人在笑。

　　有温热顺颊而下，流至唇边，苦涩难言。

　　黄蓉的声音终于冲破了那层棉布到达了我的耳边：“穆姐姐，你别哭啊，你放心，我们以后都会帮着你的。”

　　“多谢你们啦……我没事，康哥的选择是对的，我只是被沙……迷了眼。”